文_发不沾霓 二战结束，欧罗巴百废待兴，意大利电影却率先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罗西里尼、德·西卡们的电影海报贴遍了大街小巷，而安东尼奥尼却依旧与“风暴中心”保持着距离，一边写他的影评和剧本，一边拍他的纪录片。1948年，［城市清洁工］完成，这部影片为安东尼奥尼赢得了当年意大利电影新闻记者协会的银丝带奖，从此，他漫长的职业／得奖生涯开始了。 ［城市清洁工］延续了［波河上的人］的思路，用旁观者的视角记录这些“马路天使”的一天，让观众跟随他们工作、休歇，或是和爱人漫步。在片中，安东尼奥尼洒进了他作为左翼知识分子的热血，就像肯·洛奇对布莱克那样。比如，有个镜头是穿着奢华的男女正在闹矛盾，男人随手把碎纸扔在了地上，而一旁的清洁工人，毫无埋怨地扫清了这堆垃圾。而除了一些与之类似的“批判”外，电影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对他们生活常态的捕捉，当一位清洁工人抬头望向印有美女明星的硕大电影海报时，让人想起［波河上的人］里望着远方出神的农妇。 结尾，是和开头一样空旷的街道、渐熄的夜灯。清洁工人迈着迟缓的步伐离镜头远去，凄凉的琴声加深了他的寂寥——黎明前醒来，日落后回家——安东尼奥尼再次毫无保留地表达了他的悲天悯人。安东尼奥尼曾说过，比起那些来自布尔乔亚家庭的小孩，他小时候更喜欢和那些家境贫寒的孩子玩，因为他们“既敢想，又率直”。这或许也解释了，为何安东尼奥尼在早期的这些纪录片里总有着近乎泛滥的同情心，而在“三部曲”时期却始终冷酷到底。 （原载于《看电影》）